清代天文学家李锐......
灯塔传承 | 第一代航天人陈敬熊院士逝世,他给导弹装上了“眼睛”
陈敬熊,1921年10月出生于浙江省镇海县,1947年6月毕业于上海大同大学电机系,1950年6月在上海交大电信研究生毕业。曾担任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科技委顾问,航天工业总公司第二研究院研究员,航天工业总公司第二研究院23所副所长,北京大学、清华大学、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兼职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1995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。因病医治无效,于2022年3月16日在北京逝世,享年101岁。
“要想中国富强起来,一定要有发达的科学技术为前提……”
——陈敬熊
陈敬熊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起,一直从事电磁波地面波传播、电磁场理论、天线与微波技术的研究与应用。他结合工程实践提出了麦克斯韦尔方程的直接解法理论,解决了大量微波技术和天线工程中的理论问题,为我国国防通信建设作出了突出贡献,是我国制导雷达天线设计早期开拓代表人物之一。
我国第一代航天人
陈敬熊是我国第一代航天人,曾为我国第一枚国产地地导弹研制导弹天线,让“1059”导弹成为“有的之矢”;带头攻克了我国第一枚地空导弹“543”制导站的研制难题,该制导站应用在红旗一号、红旗二号、红旗二号甲武器系统,承担起新中国成立初期保卫祖国领空的神圣职责;在我国空天防御系统研制起步期承担起“101”雷达、“102”雷达、“715”雷达的研制任务,取得了一批重要研究成果,相控阵雷达等多项技术填补了国内空白。
1954年,陈敬熊第一次向党组织递交入党申请书,其中写道:“要想中国富强起来,一定要有发达的科学技术为前提……”在与科研相伴的70余年里,他始终秉持着这样的理想而不懈努力。
退休后,陈敬熊依然心系祖国航天科工事业。2008年,他在北京大学物理系设立教育基金,用于支持物理学院的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。陈敬熊将一生投入到挚爱的航天科工事业。今天,让我们走近这位敬爱的院士,感受他科研人生散发出的光与热。
一扇开启事业的大门
期颐之年,“我想不起来了”成为陈敬熊院士的口头禅。年轻时,陈敬熊最爱唱的歌曲、最喜欢看的电影,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模糊。但投身航天科工事业的青春岁月,许多年后在他的脑海中依旧清晰。陈敬熊1921年出生于浙江宁波的一个商贾之家。按照当地传统,很多孩子从小便走上辍学经商的道路。
陈敬熊认为“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”,他渴望用知识改变命运。父亲支持陈敬熊的想法,决定送他出去上学。“好好读书,将来靠自己的本事吃饭。”父亲的话一直激励着他。少年时期的陈敬熊,在数学方面展现出过人天赋,每次考试基本都是满分。凭借优异成绩,他考入上海交通大学。毕业后,他被分配到华东邮电管理局工作。1957年,国防部一纸命令,将陈敬熊调到国防部五院二分院(航天科工集团二院前身)工作,成为中国第一代航天人。
刚刚踏入“航天大门”,陈敬熊就接到一项重要任务——研制“东风一号”导弹天线。当时,有关国家对关键技术问题守口如瓶,国内根本没有可借鉴的经验。外界质疑声不断:“‘赫兹势位法’是目前世界上应用广泛、比较成熟的算法,想要挑战权威,简直是天方夜谭!”陈敬熊偏不信。
陈敬熊拿出新中国成立70周年纪念章
“科学有险阻,苦战能过关。”一次次测量数据、科研论证,一次次试验失败、苦苦求索……陈敬熊用无数枯燥的图纸、试验、报告和方案组合成梦想的翅膀,托举“东风一号”飞上蓝天。
陈敬熊提出的“麦克斯韦方程直接求解法”,为导弹天线设计提供科学理论依据,成功打破国外专家关于天线设计的理论限定。这种科学算法,也有效推动了“红旗一号”导弹天线的成功研制。当时,美军U-2高空侦察机肆意侵入我国领空,钱学森“点将”陈敬熊,让他带头攻克“红旗一号”导弹天线误差问题。1965年7月的一个午后,钱学森在办公室约见了陈敬熊。他刚一进门,钱学森便直奔主题:“我想让你将这个关键技术攻克下来。”接到这个神圣任务,陈敬熊内心激动不已。回到研究所,陈敬熊既高兴又担忧,高兴的是能够在擅长的领域施展才华;担忧的是此次任务难度极大,如果解决不了导弹天线误差问题,就对不起组织和领导的信任。受领任务后,陈敬熊马上成立科研攻关小组,开展上百次试验和理论分析,终于找到天线产生误差的原因。1966年,“红旗一号”列装部队。凭借在天线理论和制导雷达天线设计领域的突出贡献,陈敬熊于1987年荣获国家发明奖一等奖,1995年被评为中国工程院院士。
2021年10月13日,当时95岁的张履谦院士(右)与100岁的陈敬熊院士拥抱
一次跨越时空的拥抱
“祝你生日快乐!”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,屈身弯腰、张开双臂,与另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紧紧拥抱在一起。现场,有位记者拿出相机,拍下这感人一幕,并将这张名为“195岁的拥抱”的照片发到网上,无数网友为之动容。**网友评论:“这才是我们应该追的‘明星’,他们撑起了中华民族的脊梁,向两位科学家致敬!
”这两位老人,一位是当时95岁的张履谦院士,另一位是当时已100岁的陈敬熊院士。2021年10月13日,在“弘扬航天精神,传承奋斗品格”百岁院士陈敬熊科学人生座谈会上,两位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再度相逢。这是一次跨越时空的拥抱。1965年,陈敬熊和张履谦共同担负某型雷达研制任务。他们对设计方案进行反复论证,不断向科研顶峰发起挑战。数年后,该型雷达试验成功。得知这一消息后,陈敬熊和张履谦兴奋不已,紧紧地拥抱在一起。那一刻,试验成功的欣喜、科研攻关的艰难交织在一起。一个拥抱,胜过万语千言。
同一年参军、同一年担任某研究所副所长、又在同一年被评为中国工程院院士,他们在工作中结下深厚友谊,并一同为了新中国航天科工事业奋斗终生。座谈会现场,来了很多熟悉的面孔,有与陈敬熊并肩战斗在科研一线的同事,有知名的老院士,还有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。这一幕,让人心潮澎湃。多年前,同样是在这间办公室,风华正茂的他们坐在一起,为了某项科研课题争论推敲,只为尽早攻克技术难题,闯出一条自主创新之路。在张履谦的记忆里,陈敬熊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,就像他沉默的事业一样。陈敬熊对身边人说,别计较有名无名,要踏踏实实地做一位“无名英雄”。
相比生活中的“安静”,陈敬熊在工作中却格外“高调”。他在学术问题上从不迷信权威,“不唯书,只唯实”。在参与学术交流活动时,他从不盲目追随,对于存在理论缺陷的论点,即便是国际学术权威论证出来的,他也敢发表不同意见。有一次,一位电磁理论学家公开授课,陈敬熊前去听课。他发现有个公式在推导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,当场向专家提出异议。
“要相信科学,谁对就听谁的。”陈敬熊治学严谨,在学术问题上从不留情面。每次提出设计方案或技术总结时,他都会让每个人发表自己的观点,谁的理论经得起推敲就听谁的,大家对陈敬熊科学严谨的工作态度敬佩不已。
一部活的教科书
一双老式胶鞋,一身泛白运动衣,摆臂的幅度和步频始终保持在同一节奏,步伐轻盈不快也不慢……观察背影,你想不到这是一位已过古稀之年的老院士。陈敬熊平时爱锻炼身体,80岁前,他每天坚持跑步,身体健康状况良好。跑步地点在北京西郊的永定路上,这条路全长近4公里,他每天都要跑一个来回。“只有身体好,才能更好地为航天科工事业作贡献。”
当被人问及他的长寿秘诀时,陈敬熊笑着回答,“要有良好的生活习惯。”无论工作有多忙,他都会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,让身体得到及时“充电”。退休后,陈敬熊依然保持着一名科研老兵的本色——坚持看科研简报,心系祖国的航天科工事业。
陈敬熊在书架前留影陈敬熊喜欢学习,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。客厅里,摆放了4个书柜,里面装满了各种专业书籍。90多岁时,陈敬熊还坚持学习和研究。
“活到老,学到老。”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。“这些书读起来并不轻松,但很锻炼思维。”看到感兴趣的地方,陈敬熊会用自创算法,将相关数学公式重新推导一番。遨游在数学的海洋中,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。金秋十月,永定路两侧的槐树叶随风起舞,仿佛在低吟一首舒缓的老歌。天气渐凉,陈敬熊行动不便,只能坐在轮椅上欣赏窗外秋色。
陈敬熊给年轻人讲课闲暇时间,会有学生前来看望陈敬熊。他桃李满天下,不少人已经是业内有名的专家,但陈敬熊依然把他们当孩子一样一遍遍地教诲:“我们要始终听党话、跟党走,建设科技强国,要靠一代代科技工作者接续奋斗。”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,没有共产党就不能发展中国。”陈敬熊始终牢记党员身份,用一生奋斗为党和国家奉献自己的光与热。与党同龄,与党同行。第一次递交入党申请书后,陈敬熊给妹妹写信:“我有许多缺点,今后一定要改掉,争取做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。”1979年,国防部五院某研究所科技处党支部通过了陈敬熊的入党申请,同意吸收他为中共预备党员。
这些年,无论取得多大成就,陈敬熊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党员身份:不要专车,坚持步行上下班;70岁高龄出差还坐火车硬卧,为了省钱不肯吃火车上的盒饭……在他的学生、航天科工集团科技委常务副主任谢良贵的印象中,历经炮火硝烟和艰苦岁月洗礼,陈敬熊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风骨。这种风骨,是共产党人永不褪色的精神底色。**陈敬熊院士,走好!
综编:光明日报、解放军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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