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代天文学家李锐......
读懂中国“海魂”:狂吻印度洋的“海之子”
“报告船长,船位消失了。”值班驾驶员敲开船长的房门,急促地说:“卫星自动定位仪出了故障!”
这是中国远洋集团广州公司一艘大型货轮“黄河号”,正航行在波涛滚滚的印度洋。
此刻,正值印度洋西南季风肆虐的季节。“黄河号”将穿越印度洋,前往西非的尼日利亚。
驾驶台里的温度表急剧升高,海上空气更加湿润,气压开始变低。人们知道:印度洋要发脾气了!
“黄河号”船长是位饱经风浪的航海家,多次成功穿越气象恶劣的海区:号称海员坟墓的比斯开湾,波浪滔天的非洲好望角……都留下了他的航迹。
但是,这次印度洋的风暴却让他始料不及。“黄河号”在东经78度以东洋面的头四天,居然没遭遇逆强风形成的滔天大浪。然而,当“黄河号”驶离马六甲海峡转向不久,天气突然变了脸,呼啸的狂风卷着小山般的巨浪,飞越十几米高的大桅,重重拍击在甲板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。
霎时,餐厅、厨房的锅碗瓢盆,船员房间的茶杯,水瓶哗啦啦摔成一地碎片。毫无防备的船员猛然在走廊里打着趔趄,身不由已的撞在舱壁上。连船长室沉重的保险柜也被掀倒,躺在光滑的地板上来回吱吱的滑动……
船舱里一片寂静,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和暄哗。
更没让船长想到,在浩瀚的大洋里,船上的卫星自动导航仪突然失灵。“黄河号”像只无头鸭子在茫茫大洋里漂泊闯荡……这是船长航海史上从未遇到过的情况。
艰险的航程重担摆在了年过半百的船长肩上。
听完值班驾驶员的报告,船长登上了驾驶台。
肆虐的狂风卷着深蓝色的波涛,一会儿将“黄河号”拋向云端,一会儿又把“黄河号”砸向浪谷。那场景如同一名魁梧的角斗士把矮小的侏儒,抱在手中高高举起再重重摔下,令人头晕目眩,倒海翻江……“黄河号”高昂的船头,让人分不清是在触摸天空还是在狂吻大洋!
驾驶台不由自主地在狂风巨浪中颤抖着,发出吱吱呀呀刺耳的怪叫声。
船长两腿稳稳地站在驾驶台上,雕塑般按着雷达显示器的扶手,望着前方翻江倒海的风暴。
此刻,船长想起了1979年10月“玉龙号”遭遇台风在日本触礁沉没的“怒海惊魂”的场面。
那是船长刚刚拿到二副证书,在中远集团“玉龙号”上担任实习三副。
1979年10月19日子夜,突来的台风宛如瘟疫魔鬼般洗劫了毫无防范的日本北海道。掀起的狂涛恶浪,排山倒海越过高耸的防波堤,直接扑打在停泊在港内外的大小船舶。霎时,碰船的、走锚的、搁浅的……哭喊声连成一片。
就在此刻,在锚地拋锚待航的“玉龙号”在狂风中突然搁浅。一颗火红的求救信号弹腾空的而起,映红了半片天。
不久前,“玉龙号”在日本三个港口加载,备航后启程回国。面对肆虐的台风,年轻的船长选择在附近锚地抛锚,延误了最佳的开航时间。结果,“玉龙号”永远葬身在异国他乡。虽然48名船员均已获救,却制造了七十年代中国远洋史上空前的海难,留给船员们终身无法抹去的“怒海惊魂”。
“黄河轮”船长这段难忘的回忆,使他深深感到:此次印度洋狂风巨浪不能与当时台风相提并论,但是失去船位的巨轮,要靠船长的勇敢,智慧和能力。
没有了船位,船长开始使用“天文定位”。
“天文定位”在卫星自动导航广泛用于民用远洋前,是运洋船舶获得船位最重要的手段。
船长熟练地操起观天的“六分仪”,一会儿在驾驶台左侧,一会儿站在驾驶台右边……终于在茫茫印度洋里找到了“黄河轮”的船位。
大伙深深舒了一口气。
但是,船长并没有放松警惕,一边指挥舵工躲过浪峰穿过浪谷,一边命令水手长带人系上安全带加固甲板上集装箱上的绞锁。
突然,船头不远处涌来一阵“怪浪”,宛如引爆的排雷,咆哮翻滚着朝“黄河轮”主甲板猛扑过来!船长立刻拿起扬声器,大声朝水手长喊道:“注意,水手长!”
语音刚落,山头般的海浪直扑甲板上的水手长他们。
船长惊出一身冷汗,失声喊出了水手长的名字,眼泪不禁流出了眼眶。
谢天谢地,水手长和几名水手被海浪扑倒在甲板上,浑身淋个透,却顽强地站了起来。
经过全船奋力拼搏,“黄河轮”驶入了莫桑比克海峡,朝好望角驶去。尽管这里仍然风高浪急,比起印度洋的波涛,可谓“小巫见大巫”。
“黄河轮”勇闯印度洋的经历虽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,但“黄河轮”船长镇静,稳重和高超的航海技艺,仍然深深印在船员的脑海里,永不磨灭。
这位驾驶“黄河轮”的船长是谁?
他是中远集团广州公司的优秀船长,绰号“海之子”的王满明。
“海之子”的绰号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传开的。几年前,全国总工会召开的“海员电视剧”座谈会上,王满明船长拿出一本以本人为原型的长篇小说《踏浪者》,引起了与会者的注意。
书中主人翁对大海的眷念和热爱,对航海事业的追求深深感染了与会者。人们称誉王满明是不折不扣的“海之子”。
“海之子”出身在江苏古镇扬州。童年是在“大集体,吃食堂”的“大跃进”年代度过的。母亲是古镇一座幼儿园的园长,父亲开了间“油面手艺”小面馆。兄弟俩人,哥哥是位复员军人。
“海之子”少年时代是在苦水浸泡中长大的,吃过榆树皮,挖过茅草根,小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取了古镇中学。中学毕业后考进了南京海员学校(今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前身),开始了准海员的生涯。
1975年11月,“海之子”踏上了中远集团所属的“兰亭轮”,开始了与大海不离不弃的26年漫长的航海生涯。
“海之子”二十多岁投身远洋事业,历经水手、舵工、驾助……最后成为船长,创造了许多奇迹:创造了一船装载二船货,首航南非,打开了中南两国封闭半世纪的僵局……
就在“海之子”航海生涯达到顶峰时,一张“死亡请柬”让在沧海沉浮二十多年的船长惊呆了:他患上了白血病,死亡开始向他招手。
“海之子”遭遇了生命中的“印度洋”,是让这艘生命的航船就此搁浅沉没,还是摆脱厄运与劫难,再次扬起风帆?
“海之子”没有退却和倒下,他与哥哥“骨髓配对”成功了。他在日记里写道:1995年9月19日至1998年6月10日,我度过了一段生命旅程中最漫长、最混沌、最痛苦、最难忘的岁月……可以这样说,没有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,没有二十多年来大海航行磨砺做基础,没有与我相濡以沫的妻子对我真心的呵护,没有人间最崇高最纯洁的爱,我生命的航船恐怕早已断航!
“海之子”的话和他精彩的航海生涯永记在人们心里。
古语说:寒门出孝子,磨砺育人才。王满明船长的故事就是最好的佐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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